運河物語:圍繞靳輔治理中運河的幾次辯論
當今淮安境內(nèi)的里運河文化宣傳較多,楊莊向北的中運河文化,由于歷史和現(xiàn)實的諸多原因,宣傳得特少,而中運河因為與黃河曾經(jīng)同為一河,既是治理的關(guān)鍵河段,又是運河文化的重點,尤其是古代治理中運河的幾次大辯論,更具有歷史與現(xiàn)實意義。
保定靳公神道碑
康熙為了盡快治理黃河、淮河、運河的嚴重水患,于康熙十六年(1677),選調(diào)安徽巡撫靳輔任河道總督。他一上任就視察河道,歷時兩個月,廣泛聽取各方面反映,一天之內(nèi)連上八疏說:治河要“審其全局,將河道運道為一體,徹首尾而合治之”,不能“以尺寸治之”,只顧一點,不及其余。他強調(diào)治理黃河關(guān)系數(shù)省安危,不能如過去只治運河,而放縱黃河任意沖刷,阻礙運道暢通,要使“已淹之田可耕,見在之地可保,運道可通,額課可復(fù)”。這一方案荻批后,他首開清口爛泥淺引河四道,疏浚清江浦至云梯關(guān)的河道,筑束水堤一萬八千余丈,塞堵武家墩大決口等16處。為防止黃河下流決口,又在上流建減水壩,對運河進行挑浚。對清口也進行了深浚,從新莊閘西南開新河至太平壩,又從文華寺永濟河頭開新河經(jīng)七里閘,轉(zhuǎn)而向西南,亦至太平壩,皆至爛泥淺,移運口于爛泥淺之上,從此再無淤淀之患,重運過淮,也揚帆直上,如履平地。同時他又裁減冗員,改河夫為士兵,劃地分守,實行軍事化管理。
但因一邊修治,一邊仍有水患,從而引起爭論?滴醯墼谝淮握勗捴袉柎髮W(xué)士們:“修治決口,費如此多的錢糧,不久復(fù)決,此事如何?”被問者都乏良策,說靳輔治河的期限未到,應(yīng)當讓他繼續(xù)督修?滴醵辏1681)五月,靳輔上疏說:“臣前請大修黃河,限三年水歸故道,今限滿而水猶未歸,請下部議處!笨滴醯巯铝罱o靳輔革職處分,但仍命他戴罪督修。這年七月黃河大漲,皂河淤淀,不能通舟。很多人主張仍由駱馬湖排出,而靳輔堅持不可,親自督工挑掘一丈多遠,黃落清出,仍刷成河,隨后又挑出張莊運口。
康熙二十一年,黃河在宿遷徐家灣決口,塞住了,又決蕭家渡。這年五月,康熙帝派戶部尚書伊桑阿勘察河工,候補布政使崔維雅上奏,要求取消靳輔建減水壩的方案?滴趿钏c伊桑阿等隨行,現(xiàn)場議論。一行人遍察各項工程,到了徐州,崔、靳二人激烈爭論。靳輔說:“河道全局已成十之八九。蕭家渡雖有決口,而?诖箝,下流疏通,腹心之害已除,絕不應(yīng)改變計劃!痹谑碌囊淮瓮⒆h會上,工部尚書薩木哈等提出蕭家渡決口應(yīng)令靳輔賠修?滴醯壅J為,一是修河需要錢糧甚多,靳輔賠修不起;二是如果真的賠修,萬一貽誤漕運仍不好辦。該年十一月二十三日,清廷大學(xué)士、學(xué)士、九卿、詹事、科、道官員開會,對治河事宜進行辯論?滴趺o現(xiàn)場為自己辯護。靳輔說:“今蕭家渡工程,明年正月一定完工。其余河堤,估計用銀得一百二十萬,逐處修筑,可以完工。”靳輔主動轉(zhuǎn)移議題,又說:河堤必因地勢高下,有的應(yīng)十五丈,有的七八丈,豈可一律規(guī)定丈尺?康熙帝當場表示:“崔維雅系不端之人,所奏無可行!苯o被寬大免賠,仍按原計劃督修。
第二年四月,靳輔上疏報告蕭家渡合龍,河歸故道,同時提出清口附近的七里溝等四十余處出現(xiàn)險情,天妃壩、王公堤及運河閘,均應(yīng)修筑。另疏請求讓河南巡撫修筑開封、歸德兩府境內(nèi)河堤,防止上流壅滯,康熙同意靳輔治理辦法,凡所請錢糧都要迅速解給。七月,河歸故道,船只往來無阻。康熙帝高興地說:“良可喜也。”十二月,靳輔官復(fù)原職。
康熙二十七年(1688)正月,江南道御史郭琇狀告靳輔治河多年,聽命陳潢,今天議筑堤,明天議挑浚,浪費銀錢數(shù)百萬,沒有終止之期。二月,給事中劉楷又上疏說靳輔用人不當,河工道廳之中雜職人員一百多人,而治河無成,每年只聽報告沖決而已。御史陸祖修也說靳輔“積惡已盈”,用舜殛禹做比喻,暗示應(yīng)當殺了靳輔。靳輔列舉治河成績之后,對攻擊他的郭琇、于成龍、慕天顏、孫在豐等,一一進行了駁斥。幸好康熙帝認識到奏劾靳輔的人都沒說實話,不能據(jù)以定案,于是召集有關(guān)人等當面進行爭論。會上分為兩派,一派董訥等人繼續(xù)攻擊靳輔,兼及陳潢;另一派是佛倫等人,替自己開脫的同時,仍支持靳輔。在這次討論中,康熙帝看出攻擊靳輔的“清官”于成龍確實不懂河務(wù)。但還是給靳輔革職處分。靳輔剛被革職,臣下立即向康熙帝報告兩件事:一是漕運水路阻滯,有人提出希望派靳輔去解決;另一個是中河已開通,實際是報靳輔開“中河”有功,使黃、淮、運分流,避免黃河漕運一百八十里之險,使康熙帝肯定靳輔治河有成績,修治上河,不能說不善,保證漕船通行無阻。于成龍所云“河道已為靳輔弄壞”,純屬無稽之談?滴醯壅f:“謂靳輔治河全無裨益,靳輔不服,朕亦不愜于心矣!敝赋鐾跣旅珥槒挠诔升垖⒃こ瘫M行修改,就是各懷私憤。依據(jù)這些人的匯報,肯定了靳輔的成績,恢復(fù)靳的名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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