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泗州東城晚望》與秦觀
《泗州東城晚望》,標題真美,一讀就生出詩情畫意的情趣。詩更美:
渺渺孤城白水環(huán),
舳艫人語夕霏間。
林梢一抹青如畫,
應是淮流轉(zhuǎn)處山。
舳(zhú),船后舵;艫(lú),船頭;合起來指代船兒。夕霏,黃昏時的云氣煙霧。這詩翻譯成現(xiàn)代漢語是:泗州孤城,白水渺渺環(huán)繞。船兒人語,黃昏云煙奇妙。林梢映光,江山水墨如畫。這是哪里?是淮河彎處南山。
此詩的作者,便是寫“兩情若是久長時,又豈在朝朝暮暮”的北宋詞人秦觀。重復一遍,是詞人秦觀到了泗州城寫的詩,不是詞。詞人寫詩,實為難得。
秦觀為何人?
關(guān)于秦觀的介紹很多,僅僅他與黃庭堅、晁補之、張耒號稱“蘇門四學士”、極得蘇軾賞識這一句,就足以奠定其文學史地位。綜合各類介紹可歸納為:“秦觀(1049—1100),字太虛、少游,號淮海居士,別號邗溝居士。高郵軍武寧鄉(xiāng)左廂里人。北宋婉約派詞人。宋神宗元豐八年(1085年)進士,曾任太學博士(即國立大學的教官)、秘書省正字、國史院編修官。政治上傾向舊黨,哲宗時‘新黨’執(zhí)政,被貶為監(jiān)處州酒稅,編管橫州,又徙雷州,至滕州而卒。他20歲作《浮山堰賦》;24歲作《單騎見虜賦》,為世人所重。著有《淮海詞》三卷100余首,宋詩14卷430多首,散文30卷共250多篇,還著有《淮海集》40卷,寫有《勸善錄》《逆旅集》等,又輯《揚州詩》《高郵詩》。其《蠶書》是我國現(xiàn)存最早的一部蠶桑專著。又善書法,小楷學鐘、王,姿媚遒勁可愛,草書有東晉風味,真、行學顏真卿。建炎四年(1130年),南宋朝廷追贈秦觀為‘直龍圖閣’。高郵文游臺、秦觀讀書臺、《秦郵帖》石刻、揚州云山圖、‘淮東第一觀’石刻,保存至今!
說秦觀娶了蘇東坡的妹妹蘇小妹,乃是民間傳說,不過倒是證明了蘇東坡與秦觀關(guān)系不一般。元符三年(1100年)初夏,蘇東坡從海南儋州移居廣西廉州,他寫信約秦觀到?悼h(今廣東省雷州市)見面。秦觀欣然前往;貋砗蟛乓粋月,他在滕州光化亭給客人講長短句,講得興起,口干舌燥。當他直呼喝水且茶水端來時,他未及入口,已中暑身亡,時年53歲。蘇東坡得此噩耗,難過得兩天吃不下東西。“蘇門四學士”中,秦觀是年壽最短的。一年后,蘇東坡也病逝于常州。
那秦觀什么時候到的泗州并做“晚望”詩?
今天的盱眙縣便是泗州的代名詞。在北宋宋太祖趙匡胤乾德元年(963年)盱眙縣屬泗州,且是泗州、臨淮郡的州治、郡治所在。
秦觀的生平,記載于《宋史·文苑傳》中,其中沒有講到他到泗州或盱眙縣的時間。但他明明是來過的,且還有另一首詩《送酒與泗州太守張朝請》為證:
莫笑杭州別駕村,
昔曾柱下數(shù)承恩。
而今雖是江湖吏,
猶有當時七字尊。
本想查一下張朝請生平,看看他在泗州任太守的時間,從而間接了解秦觀到盱眙的時間,但史書也沒有記載。
近讀福建師范大學蔣怡論文《秦觀詩歌研究》、河北大學張立華同題論文,二論文均說《泗州東城晚望》為元豐元年(1078年)秦觀赴京師應舉落第而歸,過泗州入淮,晚眺而作。清詩人、國史副總裁、刑部尚書王士禛稱此詩:“真北宋人佳作也!”但二人沒有注明如何得知此詩創(chuàng)作時間的,這也給我們留下一點遺憾。